刘宁1995年从上海大学毕业后,便自费赴美国留学,在新泽西州的一所大学攻读纺织专业的硕士课程。3年后,她顺利拿到硕士文凭……
我被狠心的旧情人甩了两次
1999年1月,她离开美国回到上海。可是,回来后半年多时间,她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其间,她曾两次去香港应聘面试。然而,在薪资问题上,她和用人单位始终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在上海她也曾应聘过一些企业,但都没有结果。
那半年,是刘宁人生道路上的低谷期。一方面工作没有着落,另一方面,由于国内生活质量和国外形成的巨大反差,造成她心理上十分苦闷。
就是在这时,江浩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想到爱情,就想到了你
1999年的夏天,大学一同学介绍我去一个大型的国际博览会替一家著名的德国企业当现场翻译。博览会临近结束之际,这家企业的德国总裁对我的翻译工作比较满意,并向我提出:“能否留在本公司工作?”
1999年7月,我结束了“无业”状态正式进入这家企业,不久被派往德国培训3个月。在德国培训期间,我遇到了江浩。
江浩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上大学时,他开始疯狂地追我。我一直相信年轻时的恋爱是真的。所以,很快,我便成了江浩的女朋友。
后来分手,是因为我的出国。江浩希望我能留在家里相夫教子,他当初追我,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看到我身上的贤良。可是,在面临真正的选择时,我和江浩都挺自私的。我是家里的小女儿,父母都是生意人,家境十分富裕,我觉得我年轻时不出国更待何时。江浩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女人有份体面的工作就可以了,这个社会应该是男人的世界。
那时的我,意气风发的,而且十分固执,觉得自己早已不再是一个冲动的女孩子,所以,确定了那份感情不是自己再能要的,便断然放弃了和江浩的联系。
在德国培训期间,有一次酒会,我遇到一位70多岁的老专家,他听说我是中国人,就表情暧昧地说:“中国,那是一个很贫穷的国度……”我感到很不好受,便反问道,“你有没有去过中国呢?”他摇头表示没有去过。我就诘问他,“既然你没有去过,凭什么这样说呢?你应该去中国看一看……”
我话刚说完,身后突然响起了乡音:“说得好!”回头一看,竟然是江浩。
世界就是这么小
江浩给我的感觉还是如运动型香水一样:清爽,简单,时尚。他穿着一件最新款的条纹衬衣,铁锈红与黑色相间的条纹让他看上去帅气而不张扬。我承认,我还是有些心动。
寒暄过后,江浩很直率地说:“真没想到会再遇见你,来德国这几年,一直就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可很多事我都无法向身边的人倾吐。我觉得我每天都戴着一个笑脸面具,站在一个围满人群的舞台上,上演一部人生喜剧,所有的人都看得高高兴兴,但那面具下的我是痛苦的,我不知道这出戏要演到何时,该不该结束。”
听到这儿,我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江浩突然伸手在我额前轻轻一抚,低声说:“皱眉的老毛病怎么还没改?”
我本能地闪身,却还是被他抚了个正着。有些尴尬。还是江浩打破僵局。他告诉我,和我分手后,他觉得他男人的锐气受到了挑战,他需要重新找回自尊。所以,他很快也办理好了赴德国留学的手续。
后来,江浩给我背诵起当时他抄写在日记封面上的几句话:“初恋是多么惶恐,多想逃出你的世界,找回往日的宁静”。他说如果知道有一天会再遇见我,那些用自己所有的情感记录下的文字,也不会化成一丝烟尘了。
江浩说:“我想到爱情,就想到了你。”
就在那个夜晚,我和江浩相拥在霓虹灯下,寻找着彼此的刺激。与4年前相比,江浩成熟了许多,也沧桑了许多,但仍让我感觉熟悉。这是我始料不及的感觉。
最终,我们去宾馆开了一个房。走进房间之后,我们谁都没有开灯,屋内一片黑暗。我在黑暗中有些茫然,从明到暗的反差使眼睛暂时失去了视力。我听到江浩轻轻地向我走来,我感觉到他的整个身子都向我迎来。最终,我们相拥在了一起。
在短暂的冲动之后,我推开了他。
我说他变了。
他说我变得诚实了。
他的眼睛很亮,在夜色中熠熠闪着光,那种光让我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被一种诱惑环绕着,抗拒不开,也不愿抗拒。
第二天清晨,我们谁都没有说离去的话。整个柏林的世界,突然如梦般绵绵无尽……
#p#副标题#e#身子是暖的,爱是冷的
培训结束后,我回到上海,任该企业驻上海办事处代表。江浩说他比任何时候更爱我,他辞掉了在德国的高薪工作。
那时的我,常常想起那个司空见惯的词:“缘分”。说真的,我是真心地愿意把“缘”的天赐、“份”的努力两者的珠联璧合来重新开始我和江浩的爱情。
然而,江浩回国后的求职经历并不顺利。当时我正忙于新工作的开展,便很少顾及他的感受,并想当然地以为,一个大男人事业上应该有绝对的主动性。
那天是什么日子?似乎是我的生日,可是我加班到很晚。
当我满身疲惫赶到住处,看到的是江浩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有一束已经黯淡的玫瑰花,一堆空酒瓶,还有一个锦盒,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宁儿,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跑遍各大商场,最后选中一款白金项链,想送给你,并想请你永远和我在一起,可是,我等不到你。
似乎是我开灯的动静大了些,江浩睁开眼看了我一眼,我的脸上慢慢浮上一个抱歉的表情。江浩似乎无意听我解释,侧了个身子,又沉沉睡去。我的话如同一根鸡毛,轻轻地飘落在水面,不起波澜。我知道,我的生活可能开始出现变故。可理智告诉我,时间会解释一切。
工作的压力越来越大,我越来越想更出类拔萃,也就开始越来越忽略江浩的感受。后来发展到,我甚至根本不能准确说出江浩任职公司的全称以及他工作和生活中的忧愁。
可是,我知道不管怎么样,江浩仍然会爱着我的,如果不是,他不会选择跟我回国。
那是一天下午的四点多,我坐在淮海路一家临街的小小咖啡店里,看街上渐渐车水马龙。窗外正飘着细雨,突然就想起大学时的某个午后,和江浩跑到这里来坐了半天,也不为什么,只想共同享受那份什么也不用干的心情。
那一刻我竟忘了自己在干什么,时间像是凝固在过去的某个时段。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掠入视线。我的神经迅速被拽了回来,循着视线望去,一个娇小的影子紧贴着江浩。
命运真是奇怪,如一只大大的手,在背后推你上路,途中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全然身不由己。
我没有跟江浩吵,江浩也一直没有跟我解释,只是默默收拾了自己的行李。
由于能清醒着见到的时间实在有限,所以双方之间基本不存在磨擦。表面看起来似乎风平浪静。可矛盾仍然存在,也还是当年分手的那个矛盾。不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而是太优秀了。江浩喜欢小鸟依人的女子,男人有天生的保护欲,他喜欢有思想但不多思考的贤妻良母型女子。但我显然太有个性了。德国相遇,他以为因为相爱,一切都可以改变,可是,我还是让他感到潜在的压力,他有时会累会自卑。
那是个还在校园,清纯可人的女孩,她让江浩感到轻松。
我突然想起分离前的那天晚上,我和他背靠着背躺在床上,谁都不说话,也不关灯,好像我们谁都害怕黑暗,害怕从此沉入绵绵的未知中。
你不适合我的
可是,2003年8月,我还是接到了江浩的电话,那一天,距离我们再次分手整整过了两年。
接到他的电话时,我压根没想到是他。当那个久违了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耳际,我竟有点不能置信,过了两秒钟才想到要同他对话,我私下竟觉得有点荡气回肠。双方都很小心,当他询问我的工作近况时,我觉得时光似乎又回到从前。
我们约好晚上六点半在老地方见面。
灯光异常地柔和。有片刻的时间我竟以为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可是在互相寒暄后,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我要结婚了。”他打破了沉默。
事情似乎与我想像的有点出入,一时间我竟难以回答。
“宁儿,从我们认识以来,我从你那儿受益很多。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其实从头至尾都是我不对,对你造成伤害,我希望能用经济对你作出补偿,并请你能原谅我。”
这是我有生以来吃的最难以下咽的牛排,它们在争先恐后进入我的肠胃后,统统变成了花岗岩,卡得我动弹不得。
这番话,在过去的数日中,他大概已经练了三千次,如今说来,自然有金石之声。
我装着没听见,时间就这么嘲笑般地凝固了。
江浩竟然有些局促起来,他终于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
我终于词穷。也突然觉到他的悲哀,其实,他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
我突然想起和他最初恋爱的日子。整个校园里都是深深浅浅的金黄树叶,落了一地,踏上去沙沙作响,我和他在树叶堆中玩耍,笑声开朗响亮如银铃。
最后一次见到的江浩,就那么真实地坐在我的面前,坐在了我对过去的记忆中。夜,很深了,我没有一丝声响拉开了咖啡店的门……
有些事我突然决定永远也不告诉他。我曾在半年前的冬夜,出差回上海的我一下火车就去找他,不想给他拒绝我来的借口。可是我居然忘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不在家。我坐在他家门口的水泥地上,等到午夜。我哭湿了厚厚的毛衣,我以为我根本不会哭,事实上,我既不优秀也不坚强,可是江浩从来不曾打开我伪装的门,不是没有勇气,而是没有想过。
其实,“你不适合我的”,这才是我和江浩分开的真理由。旧情人,真的就像一杯隔夜茶。我和他都知道,隔夜茶中含有二级胺,喝了容易得癌症。这是爱情的致癌物,会毁了我和他美好而纯真的初恋之情。
2003年12月,我在家人的安排下,迅速和一个公务员结了婚。
三个月后,因为个性不合,我又离了婚。至今单身,也未打算短时间内再次结婚,或是遭遇爱情。我常常想起《东京爱情故事》里的情景,永尾完治终于同赤名莉香摊牌,不同的是他们没有谈到金钱。
打开微信,点击底部的“发现”,
使用“扫一扫”即可将网页分享至朋友圈。